流年小说网免费为大家推荐指剑为媒免费阅读推荐
流年小说网
流年小说网 武侠小说 短篇文学 仙侠小说 科幻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都市小说 网游小说 架空小说 推理小说 经典名著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重生小说 乡村小说 灵异小说 官场小说 总裁小说 军事小说 耽美小说
好看的小说 放纵小镇 悖伦孽恋 母爱往事 上门女婿 娇凄出轨 家庭乱史 艳福不浅 邻家雪姨 梅雨情结 奶孙乱情 完本小说 热门小说
流年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指剑为媒  作者:卧龙生 书号:35607  时间:2017/7/25  字数:20911 
上一章   ‮变巨惊刹古 回 五 第‬    下一章 ( → )
宏法掌门合十一笑道:“老施主乃是贫僧故,自是不会忘记的了。”语声一顿,目光转向石承先道:“小施主可是乾坤一剑石老英雄的子弟?”

  石承先肃然应道:“子不提父讳,掌门人所问,正是区区先父!”

  宏法掌门合十高诵佛号道:“石老英雄有了小施主这等豪杰哲嗣,亦当瞑目九天了。”

  突然沉了一下接道:“小施主和雷施主所来必有所为,尚请两位坐下说话。”

  石承先和雷刚也不再客气,选了面对宏法的蒲团坐下这才抱拳一笑道:“区区此来拜候,果然有事请教。”

  宏法掌门口宣佛号,道:“小施主不必客气,有什么话请说无妨!”

  石承先轻咳了一声,道:“区区想向掌门人打听一个人并望掌门人能代为引见。”

  宏法禅师心中微微一惊,忖道:“他乃是石啸风的儿子此来找我引见的人,莫非与他爹爹之死有关么?”但他口中却道:“小施主要见什么人?”

  石承先道:“贵寺长老澄因大师。”

  宏法禅师呆了一呆,道:“是贫僧的澄因师叔么?”

  石承先道:“不知掌门人可否为区区传见?”

  宏法禅师低叹了一声道:“小施主,贫僧师叔正在关期之中,请恕贫僧有违台命了!”

  石承先抱拳道:“澄因长老坐关之事,区区已然闻得知客大师说及…”

  宏法掌门人忽然接道:“小施主既已知道,竟又逞强闯关伤认,就事论理,只怕已有些过份吧!”

  石承先一听,心想:“怎么陡然变脸了?”他深恐雷大叔闻言动气,连忙笑道:“区区不远千里赶来,就是为了要向澄因长老探询一桩十分重要之事,长老虽在关期之中,但区区却无法等待…”

  雷刚生急躁,闻言大声道:“公子说的不错,想那澄因大师尚须两年九个多月,方可出关,咱们那能等上如许之久?掌门人,雷某听说,贵寺长老封关坐禅期间,如是寺中有了重大之事发生,贵寺掌门人可以求见,不知传闻是否属实?”

  宏法掌门人双眉一垂,道:“老施主听说之事,并无不实?只是,今乃是小施主来此求见,算不得本寺重大之事,格于祖师规戒,贫僧实难从命。”

  石承先听得剑眉双锁,暗道:“他说的合情合理,少林寺中的戒律,果然不可因我破例…”一时之间,大感为难。

  这时,雷刚忽然哼了一声,道:“如依贵寺戒规,那是贵寺本身出了重大事,掌门人方可叩关求见的了?”

  宏法合十应道:“祖师规戒,贫僧不敢不遵!”

  雷刚哈哈笑道:“不知贵寺要发生何等事故,始可称得上大事?”

  宏法略一沉,道:“这个…百十年来,本寺每均有长老封关坐禅,但这叩关求见之事,尚还未曾有过!”

  雷刚道:“那是说这百十年来,贵寺未曾发生过称得上大事的变故了?”

  宏法沉声道:“不错。”

  雷刚突地笑道:“少林寺在武林之中,向有泰山北斗之誉,虎口捋须之事,自是无人敢犯。”

  宏法接道:“老施主过奖了!”

  雷刚蓦地笑声一敛,脸色一沉,喝道:“倘贵寺忽遭强敌进袭,合全寺高手,难胜来人之时,是不是算得一桩大事?”

  宏法慈眉翕动,摇头道:“老施主,贫僧不信武林之中,有人具此能耐!”

  雷刚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掌门人不嫌太把自己少林一派看重了么?”

  宏法忽现激动之,道:“老施主,我少林寺拥用七十二般绝艺,纵是大罗神仙只怕也难以动我少林寺的根本。”

  雷刚道:“豪壮的很,只怕那七十二般绝艺,失传的太多,有等于无,陡留他人笑柄!”

  他这两句话说得极为平和,但那话中含意,不啻把少林寺眼下的僧侣,讥讽的不值几文。

  宏法禅师身为当代掌门,怎能容人如此鄙薄?顿时脸色大变,沉声喝道:“老施主可是不把我少林子弟,看在眼中了么?”

  雷刚道:“不敢,老夫适才已然向令师弟知客说过,不论少林何等规戒,老夫奉陪小主人来此,必要见到澄因方休,否则…否则…哼…”显然,这独臂老仆,又要翻脸了。

  宏法心中一震,接口道:“否则如何?老施主当真要与我少林为敌?”

  雷刚冷笑道:“为敌为友,在乎掌门一念之间!”

  宏法闭目沉道:“贫僧有些明白了!”

  雷刚道:“那很好,掌门人不妨自行斟酌一下!”

  宏法脸上波动不已,久久方才说道:“贫僧不信施主胆敢冒此不韪,妄图捣毁少林?”

  石承先在两人对答之际,心中已经约略的猜出了雷大叔的用心,八成又是要向少林挑战!

  此刻闻言,不觉一惊,暗道:“原来雷大叔是要以捣毁少林,威胁掌门人去求见澄因长老么?这怎么可以?”当下猛一抬头,正待告诉雷刚,不能这般横蛮,耳中却听得雷刚大笑道:“有何不敢?老夫老主人乾坤一剑,是被你们九大门派的掌门人请来嵩山送掉了性命,贵寺上一代掌门人自是难辞其咎,今老夫就算侍奉小主人前来报仇,捣毁少林,又有何不敢?”

  宏法禅师瞧着雷刚的神情,显然不是假话,刹那之间,心中大感不安,他知道少林和其余八大门派,都欠了石啸风生死的大恩,是以,雷刚一旦提到此来乃是为乾坤一剑石啸风惨死寻仇,他当真是疚歉不已,低下头去,半晌无言以对。

  此刻,那慧因大师忽然接口道:“雷施主,那石大侠仁勇过人,义薄云天,为天下武林的安危,不惜付出生命,本是极为受人景仰爱戴的行止,千秋万世,必会永传不朽…”

  雷刚道:“不错,你可是眼红么?”

  慧因大师皱眉合十,口中不断高喧佛号,连连大叫罪过,道:“老施主,石大侠一世仁义英名,只悦要断送在施主之手了。”

  雷刚怒喝道:“胡说!”

  慧因大师摇头长叹,道:“老衲说的乃是实情,石大侠为武林苍生,不惜牺牲性命,夺回九魔秘笈毁去,这等大仁大勇,大义大恩,一直萦绕在武林朋友心头,人人都觉着欠了那石大侠一份活命的大恩德…”

  雷刚大笑道:“这还像句人话!”

  慧因不理雷刚言,接道:“但如雷施主一旦向我九大门派寻仇,那不啻说明,石大侠之死,不是死的心甘情愿,慷慨赴义的了,是故,我九大门派感激之心,岂不为之大减?而石大侠的仁侠英名岂不是旦夕之间,就付诸东了么?”

  雷刚道:“这个”

  显然,他明白了慧因大师所说,果然大有道理。

  慧因大师接道:“老衲如是施主,决不作此愧对石大侠之事!”

  宏法掌门人陡地抬头合十,道:“师叔金言,远烛微,老施主,你可要再思啊,再想!”

  雷刚浓眉紧锁,独臂探出,抓抓秃头,讷讷道:“老奴怎能愧对老主人呢,只是…只是…”

  他心中焦虑之情,溢于言表,只瞧的石承先大为感动,低声道:“大叔不必烦躁,容小侄向掌门人再求告一番吧!”

  语音一顿,向宏法禅师抱拳道:“掌门人,区区此来求见澄因长老,实是为了查询先父致死之因,为人子女,不知父母致死之故,是为不孝,大师乃是佛门高僧,总不会眼看着区区作那不孝之子啊!”两颗泪珠,夺眶而出。

  宏法合十道:“小施主言重了,令尊昔年死在八荒魔剑轩辕豪施主暗算之事,乃是尽人皆知,小施主忽谓不知父死之因,贫僧确是奇怪。”

  石承先黯然接道:“此事一时之间,也难说的明白,反正见到澄因大师,必能查出究竟!”

  宏法禅师皱眉道:“昔年参与少室峰头剑会之人,多达八名,小施主为何不去先寻找别人打探一番呢?”

  石承先道:“这个区区已经衡量过了,昔年在少室峰头摘星台上,就各人所坐的位置而言,如先父乃是遭人暗算而亡,澄因大师应是唯一能够瞧的出来之人。”

  宏法禅师道:“小施主岂能如此肯定?”

  石承先道:“区区已跟雷大叔去那少室峰头查看过一遍,就雷大叔记忆,区区断定,澄因大师必可知晓先父致死之因。”

  宏法禅师慈眉紧锁,沉道:“此事实使贫僧处于两难之间…”语音一顿,又道:

  “石大侠保全武林大恩,和历代祖师的规戒,贫僧均无从偏袒,小施主要见澄因师叔之面,只怕还得等上两年九个月了!”

  石承先见他沉,只道这位掌门人已然应允破例求见澄因大师长老,口道:“掌门人可是执意不允区区之求了?”

  宏法禅师长长一叹,道:“贫僧纵然有心相助小施主,成全小施主一番孝心,但贫僧自己岂不又成了少林门中,悖祖叛戒的罪人了么?”

  石承先道:“人有缓急之需,事有权宜之计,掌门人借口规戒,简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虽非疾言厉,但却大有不怒而威之势,雷刚接道:“公子,看来为了报老主人的冤死大仇,老奴只好不惜作为千古罪人,正式向少林叫阵了。”

  宏法禅师和慧因长老,只听得同时心头大震,两人互望了一眼,只见宏法掌门人低沉的说道:“两位施主果真要与少林为敌么?”

  石承先道:“区区为查明杀父大仇,只得出此下策,掌门人莫要见怪才好!”他口气十分谦逊,但语意却如斩钉截铁一般强硬!

  宏法禅师目光忽现异彩,投注在石承先身上良久,方始长长的吁了口气,道:“很好,贫僧亲自候教如何?”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这…”少林掌门人要与自己动手,对武林人物而言,几乎乃是一份殊荣,石承先本无为敌少林之心,只不过彼此话已说的太僵,才不得不尔,如今一听掌门人要亲自候教,毋怪他大感意外的发呆了。

  宏法禅师合十道:“小施主忽然犹豫不决,可是不愿与我少林反目了么?适才贫僧在言语上如有开罪之处,尚祈小施主见谅。”话音一顿,向慧因大师道:“有劳师叔,传话下去,叫斋堂准备素筵,接待两位施主!”

  慧因大师的脸上,一派肃穆之,合十恭应道:“老衲谨遵掌门人法谕。”站起身来,就待下楼。

  石承先这时宛如自梦中惊醒一般,目注那缓步而行的慧因大师身影,忙道:“大师且慢!”

  慧因大师旋转身来,道:“小施主有何指教?”

  石承先道:“晚生等不饿,大师不必麻烦了。”

  慧因大师作难的瞧了掌门人一眼,宏法笑道:“既是小施主坚持,师父请留下便是!”石承先接道:“掌门人,区区明知要求破例叩关,乃是大大不情之请,但区区此刻心急如焚,大有不见澄因长老,就永远不能安枕之感,掌门人上体我佛慈悲为本,何不稍启方便之门,容区区一见澄因长老…”

  余音未绝,宏法禅师忽然咄的一声,喝道:“小施主不必多说,贫僧决心已定,要见澄因长老,只有先行击败贫僧。”

  雷刚浓眉一扬,口道:“这有何难,公子,待老奴将这和尚打败便是!”一跃而起,独臂一伸,呼的一拳,当发出。

  石承先料不到雷大叔如此莽撞,说打就打,大急之下,也顾不得身在庄严的佛门之中,双手一拖,竟将雷大叔的‮腿双‬抓住,叫道:“大叔莫要鲁莽,小侄尚有话说。”

  雷刚‮腿双‬被人拖住,自是动弹不得,只好收拳敛威,苦笑道:“公子,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石承先摇头道:“大叔,兹事体大,不能不慎重一些啊!”闪身立起,向宏法禅师抱拳笑道:“掌门人,区区实在不想跟掌门人动手,更无为敌少林之心…”

  宏法禅师在雷刚发拳之时,直似不闻不觉,容得石承先说话,他立即双目暴睁,冷笑道:

  “除非击败贫僧,否则,小施主是见不到澄因师叔的了。”

  雷刚怒道:“公子,你听到了吧!”

  石承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为此开罪少林,实非小侄始料所及,唉!说不得只有一试了。”

  宏法掌门忽然微微一笑道:“不错啊,小施主尽可全力击败贫僧,本座自当以掌门人身份,代小施主叩关求见澄因师叔。”

  石承先心中陡然一动,暗道:“这位掌门人一再提及要自己击败于他,难道他已经知道我是何人的弟子了么?不然,他这等口气,又怎会膺任武林泰山北斗之誉的少林寺掌门职位呢?”

  思忖之间,他忍不住多看了宏法掌门两眼,蓦然间,他脑际灵光一现,恍然觉出宏法禅师的脸上,充满了慈祥的笑意,那里是真心要与自己为敌?

  顿时,石承先大为感激的一抱拳,朗声说道:“掌门人成全区区孝心之德,区区…”

  只听宏法禅师沉声喝道:“小施主不必多话,贫僧敬候施主高招。”显然,宏法禅师不愿他当着身旁的剑侍之前,漏了自己心意。

  石承先道:“区区恭敬不如从命!”大步踏前三尺,抱拳道:“掌门人请!”

  宏法禅师十分托大的笑道:“小施主,以你这等年纪,竟然敢向少林挑战,足见你豪勇之志,不减尊大人少许,贫僧念你的孝心可钦,再给你一个方便吧!”语音一顿,指着身前尺许之处,接道:“小施主可在离我尺许方位,出手攻刺贫僧十剑,如能迫得贫僧还手,或是裂我寸许衣衫,那就算是小施主获胜了。”

  石承先闻言,心中一怔,口道:“这个,区区太占便宜…”

  但他忽又想到,人家乃是借此机会,成全自己,我如是硬他起身应敌,不就等于辜负了他一片好心,反而误事了么?转念至此,连忙咽住了话声,改口道:“掌门人身为一派之尊,区区不过是武林末学后进,让我十剑,也算不得什么的了。”呛啷一声,长剑立告出鞘。

  雷刚在旁,瞪着眼直发愣,他不明白,这宏法禅师怎敢如此托大?

  哈哈狂剑甘布衣的剑法,在武林之中,几乎已是乏人可敌,即使宏法禅师身为少林掌门,也不该如此托大,自取其辱。

  寻思之间,只见小主人欺身而上,平剑刺向宏法。

  这一剑攻取的部位,乃是宏法禅师的臂肘之间,势子虽然不快,但因宏法禅师说过不还手,是以眼看石承先一剑已然刺出,宏法禅师依旧含笑盘坐未动。

  容得那剑尖触及宏法僧衣之际,却听得石承先惊诧的叹息道:“掌门人好深厚的定力…”右臂一缩而回,接道:“咱们不必再试下去,区区认输了!”

  雷刚呆了一呆,一想:“公子怎么一剑尚未使完,就要撤剑认输了?”忍不住口大叫道:“公子,你可不能认输,否则,咱们就得再等三年…”

  石承先皱眉道:“大叔,叫小侄这等出剑攻那不肯移位还手之人,小侄是办不到的了!”

  雷刚大奇道:“为什么?这是他自己愿意的!”

  石承先苦笑道:“大叔,小侄不能弱了师父的名望,自是只好再等三年了。”

  雷刚听得怔了好半天!

  他无论如何,也弄不清小主人此时此地,怎会忽然想起师门名望这件事来?

  敢情那石承先在长剑触及宏法禅师僧衣的刹那,他陡然间忆起在四绝谷中,师父曾经说过,他有生以来,虽是伤了不少坏人,但却从来不先人一步拔剑!

  此刻,自己竟是出剑去刺击一个决不还手之人,岂不有违师父的教诲了么?

  是以,石承先明知宏法禅师不会伤在自己剑下,但也无法真心攻出。

  宏法禅师这时也呆了一呆,道:“小施主,尊师是武林中哪一位高人?”

  石承先抱拳当,微微一笑道:“在下的师父,武林中人称哈哈狂剑。”

  宏法禅师忽然离座而起,合十道:“老衲罪过…”语音一顿,目光转向慧因大师道:

  “师叔,这位石施主既是甘老施主的弟子,师叔怎地不先向本座说明?”

  慧因大师脸上一派肃容,起身恭应道:“掌门人,老衲适才只道石施主既是乾坤一剑子嗣,一身武功,自是不会别有师傅,是以,疏忽过去,以致未曾向石施主询问他的师门是谁…”合十一礼,俯首而立。

  宏法禅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师叔请坐,本座错怪你了!”

  慧因大师这才吁了口气,道:“多谢掌门人恩典!”

  宏法禅师掉转目光,向石承先道:“小施主,令师甘老施主,于我少林有保全之德,其中详情,贫僧无法一时对你讲说明白,贫僧只能告知小施主一点,那就是甘老施主有权要我少林子弟,替他做任何一件事,纵是粉身碎骨,亦不许皱眉拒绝!”

  石承先可没想到,师父在少林僧人的心中,竟然有着这等崇高的地位,当下抱剑一礼,道:“掌门人好说,区区只是师父的弟子,自然不便向掌门人有何要求…”

  宏法禅师连忙摇头,笑道:“小施主,你这就太客气了,甘老施主的衣钵传人,与他自己有何分别?如是小施主再要这么说,那就是瞧不起我少林子弟了。”

  石承先接道:“在下决无此心,只是,只是…在下还不想仗恃师父的名头来此行事啊!”宏法禅师大概深知少年人好胜之心,当下笑道:“小施主,令师仙踪不现武林已久,不知他老人家可好?”

  石承先道:“家师托福,甚是强健,有劳掌门人问候,在下这厢代师父向掌门人谢过。”

  长剑入鞘,抱拳一礼。

  那宏法禅师连忙还礼道:“不敢,小施主哪一见到甘老施主,还望代贫僧向尊师叩安…”话锋一转,接道:“小施主,贫僧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石承先道:“什么话?掌门人直说无妨。”

  宏法禅师道:“想那甘老施主退出武林,已有三十余年,传言此老隐居四绝断魂谷中,不知是否属实?”

  石承先道:“不错,家师正是隐居在那里!”

  宏法禅师慈眉一扬,接道:“小施主投身在甘老施主门下,可是尊大人乾坤一剑带领入谷的?”

  石承先闻言,暗道:“他如此询问,必是有原因的了!”

  当下摇头道:“不是。”

  宏法禅师一怔道:“小施主是怎生入得那四绝谷的?贫僧据那传闻之言,知道这四绝谷无人可以入内,除非像令尊大人乾坤一剑这等与甘老施主情极深之人,可以领你前去,贫僧还想不出谁能…”

  石承先不等他再说下去,接道:“掌门人,在下乃是在我雷大叔引导之下,亲自跳入谷中。”话音一顿,向雷刚一笑,道:“掌门人如是不信,在下可请雷大叔向掌门人作证!”

  雷刚应声道:“不错,老夫正是引导公子前去之人。”

  宏法禅师点头道:“雷施主可曾见过甘老施主?”

  雷刚道:“没有!”

  宏法禅师一怔道:“为什么?”

  话已出口,他方似觉出口气不对,连忙开口,微微一笑,接道:“贫僧只是想明白,雷施主为何不去拜见甘老…”

  雷刚的为人,虽是忠义豪勇,看似一位粗心胆壮之人,但可也不是笨蛋,宏法话音一落,他忽然心中一动,忖道:“这和尚如此喋喋不休,莫非是想套我的话么?”当下冷哼了一声,道:“老夫见不见那甘大侠,与你这位少林掌门大师,又有什么关系?你这等盘来问去,不嫌麻烦,老夫可就听的有些不耐烦了。”

  宏法禅师笑道:“雷施主莫生嗔念,贫僧不再多问便是。”

  石承先眼见雷大叔又要跟宏法掌门争吵,忙道:“大叔,你就少说一句吧!”

  雷刚两眼一瞪,冷哼道:“公子,你没有听出来么?”

  石承先道:“听出什么?”

  雷刚道:“这位掌门人有些不相信你我之言。”

  石承先笑道:“怎么会,大叔不要多说了!”

  雷刚愤愤的哼了一声,果然不再说话。

  宏法禅师讪讪一笑道:“雷施主多心了!”语音一顿,合十接道:“小施主,你拜在甘老施主门下之事,是在尊大人出事之先么?”

  石承先道:“不是。”

  宏法禅师惑的看了石承先一眼,接道:“小施主是在尊大人出事以后才去的么?”

  石承先道:“不错。”

  他大概也觉着宏法掌门人这等絮絮不休的问来问去,甚是惹人讨厌,话音略为一顿,立即接道:“掌门人,在下本是来此求见贵寺澄因长老,掌门人碍于少林规戒,无法叩关求见,实是令在下失望得很,不知掌门人是否尚有别的办法可以通融一下?”

  宏法禅师沉了一阵,道:“如果小施主真是甘老施主弟子,此事就十分容易的了。”

  石承先心想:“好啊,他果然不信我是甘布衣的弟子,雷大叔原来没有错怪于他…”

  动念之间,心中也不有些生气,沉声接道:“掌门人要怎的才能相信在下之言?”

  宏法禅师道:“这也很容易,贫僧少不得要试上一试小施主的剑法,是否甘老所传…”

  石承先忽然笑道:“很好,在下候教便是。”

  他知道此刻别的话都是无益,话音一顿,立即又将长剑掣出,接道:“掌门人请。”

  宏法禅师微微一笑,道:“贫僧只想向小施主领教一招,剑法,用以证明施主身份,得罪之处,尚祈见谅…”

  回头向那小沙弥取过一支宝剑,一领剑诀,目光电石承先,接道:“施主小心了。”

  寒光乍吐,刷的一剑,平平刺了过来。

  石承先双目光四溢,暗道:“少林剑法,果是不凡。”

  当即顺剑一推,七朵剑花,随手而起。

  两人宝剑尚未锋,却见那宏法禅师哈哈一笑,闪电般撤剑倒跃三尺,朗声道:“不错的,这一招正是甘老的剑法。”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掌门人好眼力!”

  宏法禅师掷过宝剑,合十道:“小施主,贫僧为了少林声誉,不得不尔,尚望小施主莫要见怪才好。”

  石承先双手抱剑,笑道:“掌门人太客气了,在下唐突之处,也请掌门人莫要见怪!”

  宏法禅师微微一笑,道:“小施主.请随贫僧前去叩见澄因长老吧!”当先向楼下走去。

  石承先回顾了雷刚一眼,道:“大叔,请啊!”雷刚轩眉一笑,大声道:“老奴为公子开路…”三人鱼贯下楼而去,那几名抱剑的沙弥,只有两人跟随。

  慧因大师似是未得掌门人令谕,脸上一片犹豫之,眼看几人已下楼而去,这才缓缓的跟下楼。

  一行人走出那栋下院,宏法禅师忽然回头向石承先道:“澄因师叔的坐禅所在,乃是达摩祖师面壁之处,小施主请随贫僧前去!”说话之间,直向初祖庵行去。

  沿着荒凉的小道,只见野草及膝,小花遍布,瞧着寺内各处打扫得那等清净,唯独这通往初祖庵的山径,却是野草丛生,乏人管理,似是令人不解。

  石承先心中虽然甚感奇怪,但因事不关己,也就忍了下去,未曾相询其中原故。

  思忖之间,已然到了初祖庵前。

  石承先举目打量,只见这初祖庵乃是一处小小的殿堂,一片矮墙,围绕在翠竹杂树之中。

  这时,宏法禅师合掌当,垂下头去,喃喃的祷告了一遍,然后方始举步,直趋庵前。

  穿过那一丛竹林,眼前已可见到两扇斑剥的柴门。

  宏法禅师走了过去,神色恭谨的轻轻把那柴门扣了两下,立即肃容在门外等候。

  约摸盏茶时光过去,门内依然没有动静。

  宏法禅师的脸上,突然现出一片惊异之,回过头来,瞧着站在五尺以外的慧因大师,道:“师叔,这儿不曾派有弟子照顾么?”

  慧因大师道:“是老衲弟子宏一主持此间一切。”

  宏法禅师脸色一沉,道:“师叔,宏一师弟为何不在?擅离职守,依寺中规定,应犯逐出门墙之罪。”

  慧因大师沉了一阵,道:“这个…老衲不敢代宏一请求掌门人恕罪,不知是否别有缘故…”

  宏法禅师道:“本座自当查明以后再罚。”话音一顿,举手在门上一连扣弹了三下。

  只听得一阵笃笃之声响过,那初祖庵中依然毫无动静。

  慧因大师脸色大变,缓步上前,低声道:“掌门人,这事似是有些不大寻常啊。”

  宏法禅师似是强自忍耐着心中波动,沉重的说道:“师叔,咱们有好久没有来了?”

  慧因大师略一思忖,道:“大约有两年多了,上次来此,是和伽因师兄一道。”

  宏法禅师道:“这就奇怪了。”

  慧因大师道:“掌门人有何发现?”

  宏法冷哼一声道:“少林子弟,从无擅自行动之人,如今宏一师弟不来应门岂非甚是奇怪?”

  慧因大师道:“待老衲再行扣门一试…”上前两步,重重的在柴门之上,敲击了五响。

  空山回应,笃笃之声,传播甚远,唯独那初祖庵中,却是依旧一片沉寂,不闻丝毫动静。

  石承先目睹斯情,心中大为着急,但他眼见这位少林掌门人的庄严诚敬神色,已知这处所在,乃是少林寺圣地,千万唐突冒失不得,是以几次三番想出口,但都又强自忍了下去。

  就这么又等了片刻之久,忽然听得雷刚大喝一声道:“公子,老奴进去为你们开门!”

  但见他独臂一振,人已窜过了矮墙,飞落院内。

  石承先大吃一惊,待喝阻,却已不及,耳中传来一阵咚咚之声,那两扇柴门,已被雷刚打开。

  慧因大师霍然双目暴睁,狠狠地瞪了雷刚一眼,显然那目光之中,蕴满了怒意,似是对雷刚这等冒然举动,大为不满。

  只是,他看了掌门人一眼,却未发作。

  宏法禅师合十低眉,低低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回顾了石承先一眼,道:“小施主,咱们入内…”缓步走进了庵门。

  石承先知道雷大叔此举,虽然算不得大错,但对少林而言,仍是一桩大大不敬之事,闻言连忙带着歉意笑道:“雷大叔不情之失,在下先行谢罪。”随在宏法禅师身后,走了进去。

  一入柴门,石承先不一怔。

  只见满目蒿草,一片荒凉。

  那面的一栋殿宇,窗梁之间,珠网尘封,广大的院落之中,青石小道上,到处冒出了尺许野草。

  看似这庭院殿宇,至少有数月无人打扫。

  宏法禅师见到院落中的情景,也愣了一愣,呆立在庭院之中,久久未曾再行举步,两眼在周围瞧个不停。

  慧因大师紧紧地握双手,暗暗发急。

  此刻情景,真是十分紧张,石承先忖道:“莫非这初祖庵中,已然出了什么子?”

  寻思未已,只听得宏法禅师低喝道:“师叔,这儿很久无人打扫,可是宏一师弟离开很久了么?”

  慧因大师茫然道:“这个,老衲不知。”

  宏法禅师冷哼道:“师叔,此事可是弟子接掌门户以来的第一桩大事,弟子必须查明…”

  慧因脸色一变道:“掌门人正该查明责任,如是宏一孽徒果然失职,但凭掌门人依法处置。”

  宏法禅师道:“只怕还要师叔多多协助才是。”

  慧因大师忽然长叹了一声,道:“但凭掌门人吩咐…”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宏法禅师也吁了一口大气,回顾站在门口的两名沙弥,道:“传监寺大师来此见我。”

  只见其中一人,立即应声而去。

  石承先这时目光正向殿中的一块高约两人多的石壁,只见那石上人影,隐约可见,暗道:“这想必就是达摩祖师,九年面壁,修上乘功果之处了。”

  转念之间,却听得雷刚大声道:“掌门人,那澄因大师现在何处闭关坐禅?”

  宏法禅师眉头微微一皱,道:“老施主,初祖庵乃我少林圣地,施主莫要大声喧哗…”

  语音微微一顿,漫步向殿中行去,却见他面对那祖师面壁巨石,屈膝跪在地上,喃喃说道:

  “弟子宏法,叩见祖师爷遗影…”

  慧因大师这时也跪在殿外,低头祷告不已。

  石承先远远望去,却见那宏法掌门人拜了三拜,站起身子,直趋殿左的一处木门。

  石承先心中一动,忖道:“莫非那澄因长老就在这木门后面的房舍中坐禅么?”

  寻思未已,那宏法禅师已合十朗声说道:“弟子宏法,遵从掌门师长遗命,冒死求见师叔,尚望师叔莫怪…”伸手向那木门之上按去。

  门上积尘,应手而落,洒了宏法禅师一身。

  木门上,却现出一处尺许方孔。

  雷刚突然一闪高大的身躯,抢了过去,竭道:“澄因大师,你还记得我雷刚么?”

  他这等冒失行动,当真叫人防不胜防,宏法禅师脸色连变,但无法阻他前冲之势。

  石承先看的大为惊凛,连声喝道:“大叔莫要冒失,一切请掌门人区处吧!”

  但闻砰的一声,那两扇木门,已被雷刚肩头撞开。

  一股强大的霉味,冲鼻而来。

  石承先一晃身子,赶了过去,举目看来,却见那木门之后,乃是一间斗室,空徒四壁,除了地上一张蒲团,别无他物在内,更甭论坐关的长老了。

  那澄因大师竟然不在室内,倒是大出诸人意料!

  宏法禅师呆了一呆,道:“坐关期间,师叔怎会不在?难道有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我少林逞凶伤人么?”

  慧因大师这时已走了过来,脸色悲痛难,仰天长叹道:“掌门人,老衲实在是忍耐不住了…”

  宏法禅师忽然连连摇头道:“师叔,不可冒失,事情未明真相以前,师叔千万不可…”

  目光在石承先身上一转,顿然住口不语。

  石承先只瞧的心中大为震动,暗道:“他们为何言语支吾?其中莫非还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么?”动念之间,不由口问道:“掌门人,那澄因大师可是移往他处坐关,不曾告知寺中弟子?”

  宏法禅师摇头道:“不会的。”长长的叹了口气,陡然脸色一黯,道:“贫僧只是担心,我那澄因师叔,九成已然遭了他人毒手!”

  石承先一怔道:“有这等事?”

  在他想来,少林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什么人胆敢前来此地,杀害少林寺中长老呢?

  雷刚却大喝道:“谁如此大胆?老夫不信!”

  浓眉耸扬,环目怒睁,独臂一挥,但闻砰然一声大震,只把那仅有五尺见方的斗室后墙,击穿了一个大

  烟雾蒙之中,阵阵尸臭,扑鼻而入。

  慧因大师陡然一惊,喝道:“不好!”身子一闪,也不管那熏人的臭味,直往室内扑去。

  宏法禅师,石承先和雷刚三人,也先后跟了进去,只见那斗室之内,乃是沿着山壁,掘出来的一个石

  这处石,大小约有三丈方圆,那腐尸之味,就是从中传来。

  石承先刚自看到中的地上,横陈着四五具尸体,耳中已听得慧因大师惊叫道:“掌门人,这些尸体是什么人的呢?”

  宏法禅师也看清楚这几具尸体,不是僧侣的衣着,脸色稍见平和,沉声道:“师叔,这些人中,可是并无我少林弟子杂身其间么?”

  慧因合十道:“老衲没有瞧出有我少林门下!”

  宏法禅师修眉一扬,道:“师叔时常行走江湖,见闻广博,可知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慧因大师闻言应道:“老衲倒要仔细看看了。”俯下身去,认真的翻看着那几名尸体。

  石承先见那尸体尚未完全腐烂,虽然这嵩山地带很冷,尸体不易腐烂,但也不会是太久之事,否则,那些皮的水份,应是早已风干了。

  一念及此,不向雷刚道:“大叔,这些人死的好像不久吧!”

  雷刚见过的死人极多,闻言应道:“依大叔猜想,这些人顶多才死去十五天不到!”

  那宏法禅师本是闭目肃立,等候慧因大师查看那批尸体,耳听雷刚之言,不觉的双目一睁,喝道:“老施主此言可真?”

  雷刚道:“老夫一生看的死人,只怕比掌门人看到的活人还多,自是不会说错的了。”

  宏法禅师沉了一阵,道:“这事就有些不通了!”

  雷刚道:“哪里不通?人已经死在这里,难道还有什么讲不通的道理,让你掌门人发觉了么?”

  宏法禅师道:“施主,你别忘了,本寺住在这初祖庵中的子弟,却一个未曾面,这岂不是不通了么?”

  雷刚的为人直豪放,义薄云天,自是不会去深思人间许多诡祟事体的细节,闻言大笑道:“掌门人,这有何难解之处?大概是他们不耐这深山枯寂岁月,偷偷的溜下了山去,享那人间福去了!”

  这等话当着少林掌门说出,真是大大不敬之事!

  宏法掌门人只听得眉头紧锁,连连口喧佛号,低呼罪过不已。

  石承先也觉着雷刚说话,太过随便,忙道:“大叔,你要是再这等投遮拦,小侄就不敢要大叔陪我了。”语音一顿,向宏法抱拳道:“掌门人千万莫要见怪,雷大叔并非有意与掌门人为难…”

  宏法禅师微微的摇了摇头,道:“小施主,贫僧并无责怪老施主之意,只是,这等话使贫僧难以入耳而已!”

  这时,雷刚却在旁叫道:“公子,老奴再也不多话了,公子千万可别把我赶走。”

  一派惶急之,使人看来十分可怜!

  石承先笑道:“只要大叔不再冒失,小侄自是不会要大叔离去,何况,小侄仰仗之处还多呢!”

  雷刚大喜道:“公子,老奴再也不会多话了…”

  这时,那慧因大师已站起身子,沉道:“掌门人,这五具尸体,面目已毁,老衲无从辨认!…”

  宏法禅师道:“师叔,其中可有宏一师弟?”

  慧因道:“没有。”

  宏法禅师接道:“澄因师伯呢?”

  慧因大师摇头道:“这些人的年岁,都在四十左右,自是也无澄因师兄的尸体了。”

  宏法禅师忽然仰天长长吁了口气,道:“师叔,你可曾觉出其中有着甚多使人难解之处?”

  慧因大师道:“掌门人,这事可是我少林百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奇大辱,掌门人千万别要太过冲动…”

  宏法禅师道:“弟子不曾忘记,师叔不必担心!”话音一顿,向雷刚说道:“施主,贫僧已经想过,你适才所说的话,倒是大有道理。”

  雷刚一怔道:“老夫的话么?什么话?”

  宏法禅师道:“他们果然不在嵩山了。”

  雷刚皱眉道:“他们是谁啊?”

  宏法禅师两眼凝视着地上的尸体,一语不发,似是在想着一件十分重大之事,浑然未觉雷刚之言。

  雷刚回顾了石承先一眼,正要张口再问,石承先忽然一伸手,拉住了他,低声道:“大叔,掌门人正在思索一件为难之事,咱们暂时不要打扰他…”

  雷刚一瞧宏法禅师神态,果然正在凝目深思,当下点了点头,不再打扰宏法,但他却向石承先道:“公子,那澄因大师突然失去了踪迹,咱们可该怎么办呢?”

  石承先微一沉道:“这事急也无益,至少,小侄认为,总得先将这初祖庵中的大变原因找出…”

  余音未绝,只听得宏法禅师口喧佛号,大声道:“慧因师叔,弟子同意师叔前去找他!”

  慧因大师脸上俱是悲忿之容,闻言合掌一礼,道:“老衲敬领掌门人佛谕…”转身出室而去。

  石承先只瞧的呆了一呆,道:“掌门人,慧因长老要去见的是什么人?”

  宏法禅师忽然摇了摇头,道:“此事与小施主似是无关,恕贫僧有违台命了。”

  一派拒人千里之外的口气,只把雷刚听的浓眉一扬,若非石承先已然发现,先瞪了他一眼,八成又有几句不中听的话,口说出来了。

  石承先却是在阻止了雷刚以后,微微一笑道:“掌门人既是不便,那也就算了。”

  他为人谦逊,说出话来,最是中听。

  宏法禅师忍不住低声叹息道:“其实,贫僧也并无隐瞒小施主之心,只要小施主以哈哈狂剑传人的身份命令贫僧,贫僧任何事都会说出来。”

  雷刚突然接道:“公子,你何不命令掌门人一次?”

  石承先摇头道:“不可。”

  雷刚呆了一呆,道:“为什么?”

  石承先道:“大叔,少林寺一向誉为武林圣地,少林掌门大师,更是受尽武林同道的景仰,小侄何德何能,竟要仗恃师门与人的恩惠,要挟他人?将这等事传出去,休说对小侄并无光彩,只怕连师父的脸面,也不好看啊!”石承先这一番话说来十分有理,只听得宏法禅帅连连点头,合十当,口念佛号,道:

  “小施主一片与人为善,不强人所难的仁义之心,贫僧感激万分…”

  雷刚心中却大不以为然,暗道:“要你感激有个用!我就不信这少林寺有什么大不了之处。”

  敢情,他目睹这初祖庵中的变故以后,心中对少林寺的尊敬,刹那之间,又去了一半。

  石承先微微一笑,接道:“掌门人,那澄因大师…”

  只听得一声佛号传来,一位身材高大的僧人,合十当,站在那门口之处,向宏法禅师道:“监寺僧人宏果,拜见掌门人,敬问佛驾康宁。”

  原来这位貌相威武,年约五十左右的和尚,正是少林监寺,宏字辈中的第一高手。

  宏法禅师对他似是十分恭敬,闻言还礼道:“师兄不要客气,小弟有几句话想向师兄请教。”

  那宏果禅师这时目光已瞧到了室内情景,脸色陡然大变,竟是呆立在门口,久久未曾说话。

  显然,这儿的一切,使他惊得呆了。

  宏法禅师叹了一口气,接道:“师兄,你听到小弟的话了?”

  宏果禅师怔得一怔,如同自梦中惊醒,道:“掌门人有何教谕?这里…出了什么大事?”

  宏法禅师叹了口气道:“澄因师叔失踪了。”

  宏果两眼神光暴,喝道:“那宏一师弟呢?初祖庵属他所辖,庵中出了这等大事,为何不见他在此?”

  宏法禅师道:“宏一师弟和庵中弟子,全都不在…”

  语音微微一顿,又道:“小弟请师兄来此,正是要向师兄请教,这些来,师兄可曾来过此处?”

  宏果禅师摇头道:“贫僧已有半年多未来庵中。”

  宏法禅师忽然脸色一沉,道:“师兄身为监寺,怎可这么久不来初祖庵中察看?”

  宏果禅师低头道:“掌门人请恕小兄之罪…”语音一顿,接道:“但宏一师弟的个性,掌门人应是明白,小兄实是不便多来此处。”

  难言之隐,十分显,只把石承先听得心中一震,暗道:“这堂堂少林大派,怎么今也有这等彼此不和,勾心斗角之事?”

  他心中虽作如是之想,口中却没说出来。

  但闻宏法禅师长叹一声,道:“师兄说的是,那宏一师弟…”忽然住口,掉头向石承先道:“小施主,澄因师叔失踪之事,本寺必将查问明白,只是小施主要见师叔之事,恐怕难以如愿了。”

  石承先目睹少林遭此变异,自是不便再说什么,当下连忙拱手道:“事出意外,只怪在下运气不好了…”

  余音未绝,只听得雷刚大声道:“公子,老奴觉得其中有诈。”

  石承先一怔道:“大叔不可胡说!”

  那宏法禅师脸色一沉,微含怒意,道:“老施主,我少林屹立武林数百年来,尚无一人胆敢如此无礼相对。”

  雷刚冷笑道:“不错,但老夫却是这数百年来,唯一敢对少林无礼相对之人,掌门人想怎么办,何不说出?”

  石承先不料雷大叔竟是这等火爆,只急得连连顿足,道:“大叔,你老忍上一句吧!”

  雷刚摇头道:“公子,他们在骗人!”

  石承先道:“怎见得?”

  雷刚道:“这初祖庵是何等重要之处?少林监寺,竟也会半年不来察看,这等话叫任何人也不会相信!”

  宏果禅师合十念佛,大声道:“雷老施主与贫僧等多是故旧之,贫僧为人,老施主应是知晓!”

  雷刚道:“老夫正是知道,否则,老夫也不会说你们弄诈,欺骗老夫的小主人了!”

  宏果禅师连连摇头道:“罪过…罪过,我佛慈悲,请恕雷老施主妄言之失…”

  自己受了冤枉,却是祈祷我佛替别人恕罪,果然不愧是少林高僧,心地宏厚过人。

  石承先接口道:“大叔,这事好像不会是假啊?”

  宏法禅师冷冷一笑道:“老施主,本座若非看在石公子面上,今天定然容不得你在此放肆!”

  雷刚笑道:“容不得又怎么样?老夫一直对你们少林寺怀有戒心,如今果然出狐狸尾巴来了。”

  宏法禅师脸色大变,喝道:“老施主,你”显然已是怒极,竟而连话也说不出来。

  雷刚一挥独臂道:“掌门人,老夫并非三岁顽童,这点障眼法儿,又怎能瞒得了我?”

  语音一顿,接道:“据老夫所知,少林能够屹立江湖数百年,一直被人尊为武林泰斗,除了你们七十二种绝艺以外,还有一桩十分重要之事。”

  宏果禅师合十道:“什么重要之事?施主怎不说出来?”

  雷刚道:“少林门户之严,在九大门派中,可列第一,休说少林僧侣要想下山行道,必须经过三查五考,就是有人想要侧身寺内,当上一名挑柴担米的下役,只怕也不大容易。”

  宏法禅帅冷笑道:“历代祖师遗规,自然不容后代子弟违悖,老施主说的未免多余。”

  雷刚道:“你以为多余,老夫可认为最是重要,掌门人,老夫要反问你几句了。”

  宏法禅师目光一闪,道:“本座如是不容你反问,你一定又会认为本座在弄诈了。”

  雷刚道:“不错!但老夫知道,说不定你所回答的话,也不可靠,但老夫已别无选择…”

  宏法掌门人皱眉道:“老施主果是诚心跟我少林过不去了。”

  雷刚冷笑道:“老夫若说并无此心,你们也不会相信,就算老夫是跟你过不去吧!”语音一顿接道:“掌门人,不管你如何敌视老夫,老夫这几句话还是要说出口来。”

  宏法禅师却哈哈笑道:“本座敬候你指教!”

  雷刚道:“很好!老夫这第一件事,是要向你请教,这初祖庵可算得上少林重地?”

  石承先在旁心想:这一问岂非多余么?初祖庵不但是达摩祖师面壁之地,且是少林长老闭关之所,自然是少林寺中的重地了。

  他思忖之间,只听得宏法禅师道:“不错,这初祖庵正是本寺十分重要的场所。”

  雷刚道:“比那藏经楼如何?”

  宏法禅师道:“不相上下。”

  雷刚冷笑道:“这就是了!试想这等重要之处,你们岂会不闻不问此地一切,长达半年之久?老夫相信,那藏经楼中,你们必然不会隔了数月不去吧?”

  宏法禅师沉了一阵,道:“这个…此乃本寺内部之事,施主何必介入。”

  显然,他回答的十分勉强!

  雷刚冷冷一笑道:“好一个内部之事,掌门人果然推得非常干净,可惜的是,老夫却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宏法禅师苦笑道:“贫僧知道施主不会相信,但事关本门声誉,老施主纵然不信,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雷刚道:“老夫还有一件事要问。”

  宏法禅师道:“施主请说便了。”

  雷刚道:“那宏一禅师,可是初祖庵的主持?”

  宏法禅师道:“正是初祖庵主持。”

  雷刚冷笑道:“宏一既能担任初祖庵主持,在少林寺中的地位,应是不低了。”

  宏法掌门道:“与三堂长老同列,地位崇高。”

  雷刚道:“老夫相信,宏一应是可靠得很。”

  宏法禅师道:“佛们弟子,终身奉献,谈不上可靠不可靠,施主此言,对我佛大是不敬!”

  雷刚道:“老夫乃是就事论事,掌门人大可不必与老夫奢谈佛祖阐理,那宏一禅师身为初祖庵主持,竟然弃自己职责于不顾,贵寺怎会这久不曾发现?”

  宏法禅师呆了一呆,道:“这个…”

  宏果禅师突然接道:“雷施主,贫僧那宏一师弟的为人,与众不同,所作所为,自非以常情可衡度的。”

  雷刚大笑道:“好说,大师这一句不可以常情衡度,似是要老夫不必再问下去了。”笑声一顿,陡然脸色一沉,道:“但老夫不知那几具尚未腐烂的尸体,究竟是从何而来?”

  宏果禅师脸色一红,半晌没有说话。

  宏法掌门人长叹了一声,道:“老施主”

  雷刚冷笑道:“什么事?掌门人可是已想出自己的不实之处了?”

  宏法禅师变摇头,道:“老施主,贫僧并无任何不实之言,老施主莫要误会了。”

  这时,石承先突然觉得,双方如是这么僵持斗口的一直斗下去,到底要斗到何时才止?

  当下抱拳一笑,道:“掌门人,在下想起一件事来,不知当不当说出来?”

  宏法禅师道:“小施主有何见识,请说当面!”

  石承先道:“初祖庵中除了宏一大师以外,是否尚有其他执事人等?”

  宏法禅师道:“庵**有十名执事的弟子!”

  石承先道:“他们全都不在此间了?”

  宏法禅师道:“小施主与贫僧一同抵此,初祖庵中已无一人在内…”

  雷刚陡然大声道:“公子,你莫要再上他们的当了,老奴如是猜的不错,他们一定还隐瞒了什么重大之事!”

  石承先一怔道:“怎见得呢?”

  雷刚道:“那慧因大师匆匆离去,就是很好的说明,公子,你怎么不问问他们,那慧因大师去了何处?”

  石承先心想:“不错啊!那慧因果然走得有些叫人不解。”顿时笑道:“掌门人,慧因大师何处去了?”

  宏法禅师不面现为难之,沉了一阵,道:“小施主,这事真叫贫僧难以作答。”

  石承先道:“在下本不想问,只是为了先父之死,在下急于求见澄因长老,是以,不情之失,尚盼掌门入莫要苛责才好!”宏法禅师长叹了一声,道:“贫僧省得小施主孝心!可是…可是…”他说了几个可是,却未把要说之话道出。

  宏果禅师目光一黯,叹息叫道:“掌门师弟…”

  宏法禅师一怔道:“师兄有何吩咐?”

  宏果禅师道:“今之事,大不寻常,这位石施主据闻既是乾坤一剑之子,又是哈哈狂剑之徒,掌门人有什么话,似也不必瞒他了。”

  宏法禅师沉了一阵,似是仍然犹豫不决,目光在石承先身上一转,摇头道:“师兄有所不知,此事关系大大,小弟未便擅专,说给外人知道!”

  雷刚早已有些不耐,闻言大叫道:“掌门人,事有缓急轻重,你如是不说,老夫少不得就要把今之事,宣扬到武林之中,看你这掌门人还干不干得成?”

  宏果禅师呆了一呆,接道:“施主,你怎可如此说话?我少林乃是武林第一大派,施主诋毁了少林,不就要引起天下武林同道的混乱和不安么?”

  雷刚冷笑道:“老夫哪管你那么多,老主人被你们九大门派请了出来,结果却丧命在你们嵩山少室峰头之事,老夫永远不会忘记,只要是为了替老主人报仇,什么事老夫做不出来?”

  一字一句,都是斩钉截铁一般,只听得宏果禅师脸色连变,半晌说不出话来。

  宏法掌门人倒还镇定,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低声道:“雷施主,兹事体大啊!”雷刚冷哼道:“老夫不劳你指教,在老夫眼中,少林声誉,武林人物的生死,都不比老夫为老主人报仇之事更重要!”

  宏法禅师道:“施主,贫僧慧因师叔,只不过去见一位武林长辈而已!”

  雷刚道:“果真如此,掌门人又何须隐瞒?”

  宏法禅师苦笑了一声,道:“贫僧说过,这是本寺自己之事,是以甚是不愿有外人知晓。”

  石承先忽然接道:“掌门人,在下本是不想言,但是事关贵寺澄因长老失踪,掌门人如是依然讳莫如深,岂不是有因噎废食之嫌么?”

  宏法禅师道:“小施主说的不错,贫僧也想通了。”语音一顿,合十喃喃,默祷了一会,接道:“说来小施主也许并不知道,贫僧师叔去见的那人,乃是一位武林中,人人闻名无不退避三舍的女魔。”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女魔头么?”

  他决想不到少林寺的和尚,遇到了为难之事,竟会去找一位魔道人物求助,而且这人还是个女的!

  显然,连雷刚也愣了,皱眉道:“她是什么人?”

  宏法禅师叹息道:“这位女施主的名号,雷施主定然是听过的了。”语音顿了一顿,似是下了甚大的决心,接道:“千毒公主四字,老施主应是知晓啊!”雷刚听得“千毒公主”四字,只惊的几乎跳了起来,口道:“她…还在人世么?”

  石承先并未听过千毒公主之名,但他从雷刚的神态之中,已可瞧出这千毒公主,必是不同寻常之人,心中虽然甚是好奇,却未便贸然询问。

  寻思之际,只听得宏法禅师接道:“千毒公主就在本寺后山下院之中。”

  雷刚,呆了一呆,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千毒公主与你们少林寺怎地扯上了关系?”

  宏法禅师脸色微微一变,似是对雷刚这句话起了极大的反感,皱眉道:“老施主,你如若仍然这等蔑视我少林弟子,贫僧就不便再谈了!”

  雷刚这回却大出意外的并未顶嘴,反倒哈哈一笑道:“掌门人莫要见责,老夫不再多话便了。”

  宏法禅师略一沉,道:“那千毒公主住在少林下院,已经有卅多年,休说江湖之上,很少人知晓,就算本寺子弟,知道的人,也不会超过十人。”

  石承先接道:“这事如此隐密,究竟为了什么?”  wWW.6NnXs.cOm 
上一章   指剑为媒   下一章 ( → )
流年小说网为您推荐最新最好看的指剑为媒免费阅读,您可以方便的进行指剑为媒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看指剑为媒免费阅读,就上流年小说网。致力最快速更新指剑为媒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阅读网。